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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osted by on February 23, 2019



「我們不是隨便哪個孩子都要,」我小時候父親對我說。他向我吐露:「我們付了兩塊錢一磅肉把你買了下來。這不是小數目,想想看,一塊錢一磅可以買到一架好鋼琴。不過你很值得。你是我們最好的投資!」
  過了好多年我才會計算,體重七磅,為我花了14塊錢。10塊付給了來家接生的醫生,4塊給了護士。
  1926年5月裡一個晴朗的星期六,我在新英格蘭出世。全街家家窗戶洞開,歡迎明媚的春光。女人都在窗前流連,等著聽嬰兒初啼。男人都已聚集在我家的門廊,知道大廳桌上有一匣上好雪茄等著他們。
  我是正午生的。「是個女孩!」護士大聲喊叫,興奮地把我舉起在陽光中搖晃,給大家看。我父親歡呼,衝出去通知電話接線生貝西。她立刻忙了起來,接線撥線,傳播消息,她一再喊出:「是個女孩!」
  爺爺奶奶研究清楚我長得像誰之後,表示滿意。隨後年輕人圍繞著我,他們和我母親一樣,是歌唱的跳舞的;或和我父親一樣,是瀟灑的新聞記者;有河濱大舞廳樂隊的隊員;還有幾個法院廣場劇院的女演員。我是他們圈子裡頭一個嬰兒。他們覺得可愛,都把我當做自己的孩子,非常高興。
  最後這小小的公寓裡房間空了,一片寂靜。母親酣睡,日落時醒來。光線相當暗,泛著金黃色。在角落暗處,父親打開了我的襁褓,抱起我仔細審視我小腳的長度,看得出的心跳,輕微的呼吸。
  「她沒毛病吧?」母親問。
  「完全正常。」父親說,把我交給她。抬頭一看,在對面的鏡子裡看到我們好像是籠罩在愛的圈子裡。她永遠不能忘記這情景,因為自此以後我們就是這個樣子:母親、父親和我——他們的獨生女。
  「獨一無二的……瓊妮!」父親喜歡這樣得意地說,好像我是馬戲團中渾身綴亮片的女郎。由此我就聯想到,鼓聲隆隆、白馬成隊、翻觔斗的小丑、戴著滑稽帽子的伶俐小狗——全部魔幻景致圍繞著以小小的我為中心的場地中升起。父親兩眼放光地凝望著我。我的眼光和他的交閃,我會噘起小嘴,噘得緊緊的,不許心中的快樂溜失。
  我年輕時候獨生子女是常有的。二次大戰之後,孩子的數目突增。現在情形又反轉過來了。在大家庭中長大的一批人,覺得生活困難,比我們養育他們的時期為困難。他們要爭取基本的生活條件:工作、住處、汽車。生孩子?「也許一個還可以。」他們憂傷地說。他們覺得太少,我聽得出來。
  事實不然!「我們需要你,」母親常常提醒我,「夫妻二人可以成為快樂的一對,但是還需要再加一個——只再加一個——才能成為一個家。你一生下來,我們就是一個家了!」
  至於我,我知道我不僅是受歡迎。我神秘地成為一家三口中不可缺少的一員,想起來也真覺得非常親熱。我愛「我們」這字眼,因為這字眼確定了我的歸屬。我父母是愛的泉源,他們掌握了宇宙的神秘。而我和他倆是息息相關的。「我們現在走吧?」父親說。我就伸出兩手,一邊一個,光榮地在父母左提右挈之下走出去。我們一家三口,真是美妙無比!
  如果我有任何堅強之處,就是從這裡開始的。直到今天,毫無疑問我是我父母的孩子,在我所想、所做、所愛、所夢的一切事物之中都充滿了回憶。
  我可以把我整個的童年的故事告訴你!我母親一面唱歌一面給我編辮子的時候,那只黑貓是怎樣在梳子刷子中間玩耍;羹匙一排排擺在一個盒子裡的哪個抽屜;壁紙的圖案;我窗外月亮圓時世界是什麼樣子。
  做獨生子女最妙的一件事是時光過得不慌不忙。有的是時間給你用,觀察實物也好,玄想神秘也好,聽成年人講話,或是吸取生活經驗也好。
  母親和我在花園中鞦韆椅上面對面坐著,慢慢地吃餅乾。夏天的氣味環繞著我們。天藍得我眼裡儘是小藍點在跳躍。我們使鞦韆微動,陰影在我們皮膚上衣服上不住閃動出不同的花樣,我們相對微笑。
  「啊,瓊妮!」母親望著我,望著花園,望著天空……說。
  「啊,瓊怩,我們多麼幸運!」
  她常說這句話!往餡餅裡加糖的時候,升火的時候,隔桌對坐忽然控身對我父親說:「啊,我們多麼幸運!」我也稟受了她的習慣,能領略近在手邊的幸福。在這一點上我的確幸運。
  我記得父親兩眼望著我時那種慈祥嚴肅的神情,他如何專心地聽我說話,他快樂地翹起嘴角,因為有我。他夜晚歸家,俯身吻我,我吸到他那一行業的氣味:墨水、紙張、糨糊、新削尖鉛筆的松柏氣息。他和我星期六常一起到市立圖書館,那裡也有同樣的迷人氣味。那是書香和文字的美,使我頭昏目眩,因為我愛它們。
  他把我們所選的書抱出來,這是我們一星期的財富,他還能空出一隻手來拉著我。賣冰淇淋的車子照例等著我們。店舖夢幻般的櫥窗是為我們而設。他有時候說:「你該買一雙新鞋了吧?」
  新鞋!多麼神氣呀!每邁一步,就發出神氣的吱吱聲,路人不能不注視。我驕傲地瞥了父親一眼,而父親當然也是揚揚得意。
  母親讀書給我聽,用手指字順著讀。有我百聽不厭的故事,我能小聲背誦出來和她同時講。有一天我們忽然發現:我能讀!突然間到處都是字!我在家裡到處跑,尋字;我把臉貼到車窗上,大聲喊出那些字,能讀出字音使我非常興奮,也不管那些字有什麼意義。
  我是否被逼得太緊,負擔太多,管教太嚴?我從不作如此想。我很感激父母,他們鼓勵我利用並享受自己的稟賦,認識自己,表達自己。
  孩子常因溺愛而被縱容壞,但絕不會因為愛而被慣壞。因為人小,我把一張凳子拖來拖去當墊腳,去看高處的東西;我每天都在失敗中過活——鞋帶又鬆了;豆子從羹匙中滾下去了;毛衣前後穿倒了。但是愛使我知道世界沒有什麼大問題,我感到安安逸逸。
  我九歲時,家搬到波士頓。我長大了,讀完了學校,當記者耍了一陣子;結婚,有了自己的三個孩子。
  養三個孩子比養一個更吵鬧、更好玩、更麻煩、更驚人、更奇異、更令人流淚也更溫柔。我三個孩子所發洩的情感與精力,其範圍之廣是我幼時所不曾見過的。我自己也是一樣。有時候看到一些我不曾享受過的遊戲,我嫉妒他們;有時候又願把我所曾享受過的再多給他們一些。
  結果我們都很好!我們彼此互相學習,也彼此相愛。在他們身上,我看出世上每個人都需要是「獨一無二的」。
  啊,只要環顧世人,你會看出來,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!

Author :喬恩·繆斯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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